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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红颜
 原来林秋竹同沈秀琴别过冷俊向客栈行去。路上却又碰巧面遇到了沈剑华夫妇。

 远远地,沈秀琴便一脸悦地叫道:“哥哥!嫂嫂!”

 那沈氏夫妇自是惊喜加冲了过来,沈剑华心痛地道:“琴儿,你到哪去了?还好么?”

 沈秀琴甜甜地笑道:“哥哥,你放心!我都十七岁了,再不是那个小娃娃了!”

 “再大你也是我妹妹!”沈剑华怨道“琴儿,你也不回家看看,我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哥哥呢了!”

 沈秀琴拉着沈剑华的衣袖撒娇道:“哪里,哪里!琴儿怎么会不要哥哥了呢?哥哥,这半年我玩的可开心了,我一直同阿俊哥哥在一起。”

 沈、毕二人怔住互望一眼,心中别是一种感觉。

 沈秀琴又道:“哥哥,阿俊哥哥已答应我陪我游遍天下了,你再别怪他啦!好吗?”

 沈剑华哈哈一笑道:“我怪他做什么?!他还来不及呢!”

 沈秀琴一听自然是十分高兴,心里舒了一口气。

 沈氏夫妇转向林秋竹道:“秋竹姑娘,真是太谢谢你了。”

 谁知,这一声“秋竹”却害惨了沈家。

 “秋竹?”突然路边的树林一阵风吹草动,一个中年男子跳了出来。

 他四十有八、目光凶狠,手上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剑问道“是林秋竹?剑魔的女儿?”

 四人很奇怪互望一眼,不由点了点头。

 那男子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:“哈!哈!二十三年了!二十三年了!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!哈哈哈…”林秋竹见此人似疯似傻十分可怕,觉得事情暖跷,不由握紧了“凤鸣剑”也捏了一把冷汗。

 突然,那男子停止了狂笑.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四人,这目光使林秋竹想起了上官无敌临死前的凶狠面容。

 那男于将剑一抖,一声怒喝“接招!”向四人面劈来。

 四人同时剑,霎时便将男子笼罩在剑光当中。只是那人如疯了一般,天不怕地不怕,在剑雨中没命地砍向四人,数招一过,四人无不骇然。

 那人的剑术当真怪异,明明这一招本该这么打,却突然将剑法一变从人没有想到的地方刺来。

 那剑势若翻江倒海般下来,竟迫地四人连连后退。

 林秋竹江湖出行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武功如此厉害的人!而且又是冲着她来,自然觉得隐隐不妙。

 几次手不由大吃一惊,那人的内力竟那般强,一个不留神,左肩被那人重重推来一掌。

 林秋竹是顿时觉得头昏眼花,眼前灰黑。

 她心里明白,即使同那人拚命也未必可以得胜,便对沈氏夫妇叫道:“沈兄,毕姑娘!

 快…快走…去、去找张大哥…”

 话音未落,那人又是一剑砍下来,沈剑华一惊叫道:“那怎么行…?”

 沈秀琴却也急了,对沈剑华大叫:“快走呀!”

 沈剑华眼见那人将林、沈二人的连连后退,一咬牙道:“琴儿,秋竹姑娘,你们、你们千万要住!”而后沈、毕二人转身便向远处奔去。

 林秋竹怕那男子追他们,一把银针“天花坠”撒去。

 那人从嘴角挤出一丝冷笑,将剑在身前一晃“当当”几声银针纷纷落地,而后挥剑疾攻二人。

 林沈二人虽然联手对敌,可这毕竟同林张二人联手差远了。而林秋竹不但要保全自己,还要照顾沈秀琴,不由又惊又急,香汗淋漓。

 又是好些回合,林秋竹的剑光只能罩住心,根本无法去攻那男子,当下将银针一把把扔出。一招“争芳斗”一招“白卉含英”天的针雨向那人袭去。

 但是那男子冷冷一笑,将剑在周身回旋竟一一挡住!

 突然他一声:“看招!”便一剑疾刺林秋竹右,林秋竹挥剑一挡,那人又是反手一刺,另一手顺手点了她的道,一切在瞬间完成,快的无法形容。

 林秋竹一下子是动不得也语不得。那人喝道:

 “你且好好呆着!待我收拾了这个丫头再说!”而后挥剑转向早已惊呆了的沈秀琴。

 沈秀琴虽然得张岚的指点,剑术也是繁花似锦十分缭,但内在功夫,还是同那人相差甚远,几招未过,手中的长剑以是手而飞!那人哈哈一笑,将剑回剑鞘道:

 “乖乖站这儿!”

 林秋竹自个儿暗暗运气道,虽然他内力颇高,可那男子的内力却也是高的出奇,十分不易解开,心下甚为惊奇,不知此人来头如何,自己同他又有何过节。

 那男子着看林秋竹又看看沈秀琴,目光来回不定,二人十分奇怪。

 沈秀琴不由东拉西扯起来:“这位伯伯,你是谁呀?从哪里来?嗯…你的胡子好可爱…”

 “住嘴!”那人怒吼道。沈秀琴吓了一大跳,不敢再说什么。

 那男子愣了好半天才突然问道:

 “这位姑娘,谁是林秋竹!”沈、林二人同时一愣。

 原来此人只知道林秋竹十分美貌、剑术颇,究竟是谁他也不知道。

 而沈、林二人都是美若天仙、相貌不凡,且沈秀琴所学的剑术是变化多端,看的人眼花缭,似乎同林秋竹相差不多,所以就搞不清楚谁是谁了。

 沈秀琴见那人面杀机、疯怒异常,不由口而出:“当然是我啦!”

 林秋竹大吃一惊,她早已知道那人寻她不会有什么好事,沈秀琴是在救他呀!只苦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是呆呆地望着二人。

 “好、好…”那人狂笑道:

 “林振扬啊林振扬!我虽然打不过你,但终还是可以报仇了!二十三年前你杀我爱子,二十三年后我就杀了你这个女儿!”

 说完,猛地一运气,将毕生的功力寄予双掌上,向沈秀琴猛推一掌!“琴儿!”情急之下,林秋竹竟冲开道扑了上去!

 可是,晚了。

 沈秀琴立刻飞出几十丈外“畦!”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。若是换作林秋竹也许便不至于死去,可是沈秀琴,她哪里受得了?

 “琴儿!琴儿!”林秋竹大叫着扑了上去,泪水夺眶而出,一把抱住沈秀琴道:

 “琴儿,你何苦呢?”那男子道是一愣,半响不动。

 林秋竹心如刀绞无言以对。

 沈秀琴那俊俏的脸显得苍白无血,嘴角边还出一道殷红的血。

 她缓缓睁开眼睛、努力地想微微一笑,可是没有成功。

 林秋竹慌忙为她运起内功,以维持她的生命。

 沈秀琴浅浅一笑道:“我…不行了,…没用了…”

 “琴儿!你…”林秋竹心中悲痛难言失声痛哭。

 沈秀琴道:“秋竹姐姐,…你…快要做…新娘了…怎么可以死?”说着调皮一笑“再…再说…琴儿是个‮儿孤‬…哥嫂成亲了…哪里…哪里还需要我!”

 林秋竹见她奄奄一息,含泪道:“琴儿你不能死!你答应过我,要喝喜酒,怎么可以死呢?”

 沈秀琴微微笑道:“喜酒是…喝不了…了…”

 她闭上眼睛觉得口很痛,自己也很累,只想睡觉,而脑悔中却清晰地映出一个少年的模样,却是冷俊.直到此时,她方才明白,自己真正最挂念的人,是冷俊!原来她以为自己一直是喜欢张舒恒,现在她终于明白了!

 可是,一切都晚了。

 “琴儿!”突然,冷俊从远处奔了过来,扑上前将沈秀琴抱住大叫道。

 沈秀琴艰难地睁开眼睛,见眼前正是她所希望见到的人!笑了,道:

 “阿俊哥哥…我…我不行了…”

 “不!”冷俊流泪道:

 “胡说八道!你会好起来的!”

 沈秀琴微微摇了‮头摇‬道:“晚了。”

 冷俊哭道:

 “你不会死的!不会…我答应过你,还要带你游长城、去西湖…”说着便哽咽了。

 沈秀琴道:

 “长城、西湖是去不了了…阿俊哥哥…原来我…我不明白…只觉得…同你…

 你在一起…好快乐…现在…我才真正…明白…明白…我…是喜欢你的…大概…这便是…情…吧!”

 冷俊也不由道:“琴儿,我待你也是-样,我从来未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,直到遇见你。我才被你改变了。”

 冷俊真希望这不是事实,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!“你、你这一死,叫我可怎么办呀?”

 沈秀琴听他如此之言心中一片幸福,突然记起冷俊曾经对她说过:“是生是死我与你同在。”

 不由一怔道:“阿俊哥哥…求…求…你答应…答应…我一件事。”

 冷俊点头道:“一定,一百件也依!”

 沈秀琴道:“我死了…之后…你…你要好好…活着…千万别…太…牵挂…我…别为…我伤心…”

 冷俊心如刀绞只想随她一死了之,但见沈秀琴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,不由点了点头道:

 “琴儿,你放心吧,阿俊哥哥会永远等着你,等你回来的…”

 沈秀琴似突然想到什么,艰难的从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和一个玉佩,正是张舒恒和冷俊送给她的,道:

 “阿俊哥哥,这、这…是舒恒哥哥给我的匕首…现在我要还给他,而…你送我的玉佩,就、就…一直陪伴我身边…随、随…我入葬…”

 冷俊强忍着泪,‮劲使‬点着头,沈秀琴甜甜一笑道:

 “今生今世…真幸运…能遇…到你,…倘若…人…有来生的…话…我们、我们还做朋友…那时…你再带…我带我游遍天下…阿俊…哥、哥…我、我…真不想、想离开…开…你,…真希望…能、能…同…同…你、你…

 你…永远…在…在…一…一起…”

 渐渐地沈秀琴的声音低了下去,终于消失了,她的嘴边挂着笑容,带着幸福和惋惜,走了…

 冷俊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,难以相信这是事实,觉着自己心口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子,一刀一刀地割着、剐着,血也在一滴滴地着。

 突然,他那愤怒的情绪像地底下动的熔岩撞,要找到火山口薄而出,心头同火一样燃烧,血都沸腾了!他的脸上森可怕,用“寒光剑”指着杀掉沈秀琴的男子。

 怒吼道:“你杀了琴儿!我要亲手杀了你,”他的声音让大地震撼,振的树叶片片飞落,一剑向那人挥去!

 那人却是呆了一般,突然大叫道:“儿啊!”泪水竟夺眶而出,跪在了地上。

 冷俊心中愤怒,毫不留情一剑挥下,可那男子竟是不躲不闪,冷俊举剑的手正要落下,却是停在了空中,喝道:

 “你胡说什么?!谁是你儿!”那人泪面地叫道“俊儿,俊儿,你是冷俊,-定是…”

 冷俊虽然恨不得一剑将他杀掉,但还是隐隐觉得不该如此轻率,叫道:

 “冷俊这名字也是你叫得的吗?我爹二十年前便死了!”

 那男子哭喊道:“俊儿,我是你爹,是冷思颉…那封遗书,是我用血写的,你一定还记得,若是你不信,我可一字不落的背下来!”

 而后未等冷俊开口,那人便将遗书从头到尾背了下来。

 冷俊记忆力好,加之那是爹爹的遗书,早巳铭记于心,听他思毫不差的流利背出,见到爹爹的喜悦,早已被沈秀琴之死冲得烟消云散,手中的剑“当”地一声掉在了地上,此仇怎报?

 冷思颉落泪道:“俊儿,爹以为你死了…看到你手中的‘寒光剑’以及依稀可辨当年的模样才认出来!儿啊儿二十三年来,爹无时不想为你报仇,谁知,竟然失手错杀了你心爱的姑娘,爹对不起你啊!…心爱的姑娘!心爱的姑娘!…”天长与地久,此恨极千古!

 冷俊觉得天昏地暗、一片茫然,神智大一般,发疯般地掩面飞奔,消失在丛林中,张舒恒本想拦他,竟被他一把推开,那里还拦得住?

 原来,那冷思颉同林振扬决斗时,心地善良的林振扬不忍杀他,见他有悔过之心,便将他放了。

 可是这冷思颉家的儿子冷俊同他却失散了,并谣传被林振扬所害,这使冷思颉心里十分憎恨,上一代的恩怨,何尝要延续到下一代?从此他便深居简陋、苦练武功,为报此仇。

 因为胜不了林振扬,便杀他女儿林秋竹,谁知…

 不知何时沈氏夫妇已站在一旁,目睹了这一切一切,四人都是面泪痕。

 林秋竹道:“沈兄、沈嫂我的命是琴儿救的,我们欠你们太多太多,我真的对不起琴儿…”

 沈剑华凄然一笑道:“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,若是换作我,我也会去救的。琴儿是我妹妹,十几年来同我吃了好多苦,命中注定便是个苦命的孩子…哎!琴儿,你跟哥哥在一起受苦了,可

 哥哥就要让你幸福生活的时侯,你却又离开了我…”

 泪水顺着沈剑华的脸颊下,进嘴里,苦苦的…四人默默无语,无声的流泪,多好的姑娘!上天真是不公平啊!

 经张、林二人一致要求,将沈秀琴的尸体,埋葬在梨花岛上一株美丽的梨树下…

 一个多月后,微风和煦,绿柳含烟,正是初,也是张舒恒、林秋竹二人成亲的大喜日子。

 整个梨花岛张灯结彩,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。

 张舒恒同林振扬面笑容地在门前候,各界武林朋友都来贺喜了。

 萧逸俊面含笑,朗声道:

 “碧海云生龙对舞,凡心出凤飞。恭喜!恭喜!剑魔老儿,有舒恒这个女婿还是不错吧!”

 林振扬微微笑道:“罢了!罢了!各人有各人的缘分!”

 司马无忧却道:“哎,剑魔,谁不说这门亲事不美满呢?沧海明珠献彩,蓝天暖玉生香,剑魔,该恭喜呀!恭喜呀!”

 灵风也对林振扬作了个揖,道:

 “林前辈,人间锦绣绕金属,天上旌歌送玉麟,晚生有礼了!”

 而后又对张舒恒笑道:“舒恒,恭喜!”

 方若飞则道:“玉镜人间佳合壁,银河天上渡双星。恒儿是傻小子有福气,有缘嘛!”

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。

 张岚笑道:

 “萧兄,看你贤弟成亲把你乐得合不拢嘴!瞧瞧,你都是二十七、八的人了,还没有室,到是让你贤弟抢先了一步,你的喜酒哦什么时候才能喝呢?”

 萧逸俊含笑不语,突然似想到了什么,道:

 “清风拂柳两面摇,遥遥天际路迢迢,但求情深缘也深,红尘一笑共徘徊。”

 众人同是一愣,都有些莫名其妙,灵风听他这些话也怔主了,难道…莫非…

 众人却并不在意萧逸俊的话,张岚环顾四周未见沈秀琴与冷俊,不由悄悄问张舒恒道:

 “琴丫头和冷俊那小子呢?”

 张舒恒神色黯然道:“琴儿死了…”

 “死了?”张岚大吃一惊,见张舒恒面上痛苦才不由不相信。知此时不该谈论此事,便不再追问。

 婚礼上,八大高手、三大剑王、沈氏夫妇、卓一凡夫妇、灵风、方婷大家都来了,整个大厅一片悦的气氛。

 拜天地时,新娘林秋竹身着红衣,被方婷相搀姗姗而来,而方婷含笑的脸上显出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隐隐忧愁。

 拜堂之后,张舒恒为众人敬酒。他先举起一杯道:

 “今乃是我同秋竹大喜的日子,而秋竹的命是沈秀琴姑娘救的,这第一杯酒便敬她于地下。”说罢将酒倒在了地下。

 张舒恒分明看见,沈氏夫妇眼中含着泪花…

 林秋竹独自盖着头巾坐在房中,心中无限幸福快乐,突然她想到了那一二人同王静娴一同算命的事,记起算命人走时唱的话:

 莫问痴,雨打花落问花可有忧,

 莫问恨,刀光剑影问剑几曾愁,

 莫问情,怕‮夜一‬白了少年头,

 莫问剑侠情缘是否不堪回首不堪留。

 我笑风,踏步江山江山在我手,

 我笑云,迹天涯天涯在小楼,

 我笑君,是一生不死地等候,

 我笑英雄弯弓雕有泪流泪首。

 莫问痴,痴心不曾休,

 莫问恨,恨时爱忧忧,

 我笑风,风起水会

 我笑云,云做我心舟。

 莫问生死相许为情为缘来相守。

 在林秋竹看来,如今是豁然开朗,这些话看似“笑问情缘”其实这三段何常不分别体现了王静娴、张舒恒与自己的感觉?

 到此时她也才明白那“莫问生死相许为情为缘来相守”一句话的份量。

 外面,客人们慢慢散了,张舒恒进了房,掩上门,呆呆地望着盖头巾的林秋竹,心中波澜起伏。

 他走上前去,轻轻去掉林秋竹头上的盖巾,出一张如花似玉般美丽的脸庞,见她柳眉樱,肤白胜雪,脸颊微微泛起红晕,明若秋水般的眼睛脉脉含情地望着地下,当真是若仙女下凡-般美丽,竟自个儿痴了。

 林秋竹不由杏脸飞霞轻轻唤道:“舒恒哥哥…”

 张舒恒回过神立刻红了脸,痴痴地道:“秋竹,你真漂亮,就像仙女一样!”

 林秋竹垂下眼帘,面上发热,心噗噗跳。

 张舒恒又叹道:“秋竹,等到今天是多么不容易啊!”二人思朝翻滚,从店中的相逢到攻魔教的几番同生同死,从剑魔反对这门婚事,到王静娴的出现,从感情转折到龙凤合璧,历尽了多少艰辛,才有今房花烛之夜。

 林秋竹心底十分足,她想到王静娴、方婷,比起她们自己幸福多了,不知道后,二人又是何样?

 那王静娴道是从那消失后,便再无音讯,而方婷却是带着淡淡的哀怨随着方氏夫妇回太湖岛上生活。几年后,终于嫁给于峰,退隐江湖了却余生。

 林秋竹轻轻笑道:“张大哥,你还记得我女扮男装同你在一起的日子么!”

 “记得,怎么会忘呢?”张舒恒点头道:“我那时也忒蠢,竟不知你是个女子,你干嘛骗我数呢?”

 林秋竹莞尔笑道:

 “我知道,我长得不难看,又是剑魔的女儿,谁对我都好。那么打扮,是想看看,有谁是真心真意对我好,谁料,就碰上了你这个冤家!”

 张舒恒不由傻傻地笑了,怪不好意思。突然他似记起什么道:

 “你还没教我变钱呢!”

 林秋竹一怔想起初识之言,笑道:“傻大哥,你是当真不知,还是来取笑我?那时,我是在骗你哪!我身上本来就有很多钱!”

 张舒恒一愣似在自言自语: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”他顿了顿问:“秋竹,你当真不会后悔嫁给我吗?”

 林杖竹怨道:“当然,你怕我婚后一后悔走了?”

 张舒低下头轻声道:“你我相差太远,我怕,我怕…”

 林秋竹笑道:“天地都拜过了,还说这些干什么!张大哥,秋竹虽是愚蠢女子,但定下的婚约,怎能不守?倘若将来我对你三心二意,你一剑杀了我便是。”

 “不行!不行!”张舒恒大叫“我不会杀你的!”而后又低头道:

 “秋竹,其实我真怕你不再理我走了,这样我会很难受很难受的,若是你死了,我,我也不活了…”

 林秋竹捂住他的嘴理怨道:“大喜的日子,说什么死呀活呀的,多不吉利!”而后又轻轻一笑。

 张舒恒打了打自己的嘴巴道:

 “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就是笨!”林秋竹不由嫣然一笑,心中无比甜密。

 三个月后,张舒恒、林秋竹夫妇二人携手行于梨花岛上。

 林秋竹望着岛盛开的梨花纷纷飘落,不由想到几个月前,那一段惊心动魄的情景。

 “秋竹,你怎么啦?”张舒恒望着美貌如花的子,见她神色甚为凄苦问道。

 林秋竹摇‮头摇‬轻轻地道:“我想去看看琴儿。”

 张舒恒心中不由一怔,随即点了点,二人便径直朝岛中的那座孤坟走去。

 如今坟头的那株梨树也开了花,片片飞落,显得孤坟前一片凄凉。

 远远地.张、林二人望见一个人影站在那梨树下。

 二人怔住互望一眼,不知是何许人。

 近了才看见,原来是一个身着灰衣道袍的道人,痴痴地望着沈秀琴的坟头,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。

 待他回过头时,二人不由大吃一惊,道人不过二十出头,眉清目秀,面的失落与凄苦,不是几个月前神色自负的冷俊是谁?

 “冷,冷兄弟,你…”张舒恒吃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 林秋竹则全明白了,心中十分歉意,道:“冷公子,我们欠你真得太多了,琴儿她…”

 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你们不必再提了。”冷俊淡淡地道。

 林秋竹心中明白,冷俊怎会将沈秀琴忘记?恐怕他的一生中,沈秀琴的影子是要永远伴随他了。

 “冷兄弟,你,你为什么…出家了?”张舒恒问,大概他还未明白冷、沈之间的故事。

 冷俊凄然一笑道:“琴儿已离开尘世,我还在这儿干什么?只不过为了我们之间的誓言罢了。”

 张舒恒一愣,明白他是为了沈秀琴。

 而林秋竹不由在脑海中,浮出现沈秀琴临死前,那一幕凄惨的景象,无言以对。

 张舒恒又道:

 “冷兄弟,现在八大高手重新选人,你不是想武功过人、出人头地么?你武功与我差不多,可以与于峰少侠争一争,若是不介意便去吧。”

 冷俊淡淡一笑,如今在他看来,一切得失成败,终不过是过眼烟云,一切功名利禄不过是薄纸箭穿。曾经自负、野心、刻苦去争天下第一,到头来武功是练得异常之高,可这么高的武功连琴儿也救不了,也无法去报仇,又有何用?

 道是因为自己的野心,离开了琴儿,去争天下第一,才让沈秀琴丧命于自己父亲的手下!

 “如今我已了却尘缘出家为道,不再为名利争夺,八大高手之名还是让给于少侠吧!”

 冷俊缓缓道来。

 因此后于峰知此事本自动退出,道是灵风自己退出随师父进天涯,并于十年之后继承了师父司马无忧之名。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
 冷俊又接着道:

 “什么天下第一,什么八大高手,这一切名利终将随风而逝,我要那些并没什么用,只不过是得了个名头罢了。我原痴心争名什么也不顾,待人冷若冰霜、无情无义,直到遇见了琴儿。可是就因为自己的野心,害得她也离我而去,我要天下第一,连琴儿也救不了,反害她离开尘世,又有何用!”

 冷俊双眼平视前方,充了悔恨、失落,他接着又道:

 “其实人生在世未必要争夺天下第一,向往春光,顾然好,向往出名,亦是无可指责的人生追求,但一味地执着于出名,到头来你将伤心一世。平平淡淡一生平安,将是最快乐的事情。”

 张、林二人互望一眼,他终于明白过来!可这明白,负出了多少代价?痛苦?二人想到自己能够挽着手走在梨花群中是幸福的,不由相视一笑,无比欣慰。

 “持而盈之,不知其已。揣而锐之,不可常保。金玉堂,莫之能守。富贵而骄,自遗其咎。功成名遂。身退天下道。”冷俊长叹口气,淡淡地道:

 “从此以后,你们不必再来找我,省得大家见面反而徒增忧伤。”

 说完便转过身去,脑海中的思绪像雾、像屡屡轻烟似的连接而又不连接倏忽地从脑海闪过。

 他望着片片梨花飘落,仿佛看到沈秀琴在远远地方,微笑地望着他渐渐远去,心中无限凄楚,漫漫的长路我们曾经一起走过,多少岁月中,有欢笑,有哭泣,有和睦,有争吵,有这永驻心间的记忆。

 可现在,琴儿,你在那儿?茫茫人海为什么我们偏偏相逢?芸芸众生为什么你我能够相知?倘若为缘,那为什么所有的心事,从此随风而逝?随水而

 伫倚危楼风细细,望极愁,黯黯生天际。

 草烟光残照里,无言谁会凭拦意。

 拟把疏狂图一醉,对酒当歌,强乐还无味。

 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

 笑问苍天,又何人,看破世间尘缘?

 一全书完一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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