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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 樵郎之真相
 诗云:狸暗地幻大物;大物却是一葫芦。狸心道两尺鞭,长鞭竞是一搭链。可笑世事大蹊跷,空惹众生窃窃笑。

 话说武吉用尽九牛二虎之力,方自间拉出狸娘梦幻已久的“大物”

 狸娘一瞅,顿时傻眼,因樵郎手中高举的,竟然是个油皮葫芦,光光亮亮,圆圆,宛似一尊弥勒佛像。狸娘全身疼酥,只望它大物出笼入她眼,今却见“大物”乃是这等废物,芳心急坠,又羞又气又恼,恶煞煞道:“无知蠢汉,老娘哪是要你那个劳么子!”正撵她出去,心又回转:“恐她故意戏我,再让她亮亮间长物,说不准那才是大本钱哩!”忽又回嗔作喜道:“亲亲大哥,把那臭葫芦丢一边去罢,只取你那间物与我用就是。”

 武吉见她变脸作,变化不定,心中疑惑,认真说道:“小娘子不要轻视它,想我等常常出没荒山老林,毒蛇毒虫多得很,我这葫芦里盛的是专解奇毒的药酒。

 万一让它咬中,只斋呻它几口,且咽,且吐几滴于那伤口处,定然平安大吉,虽家家药铺都有,但于那荒邻野外,却胜如那玉帝法旨观音圣水。”

 狸娘耐着子听她罗嚷,恨得直咬牙,眼下又需他煞火,只得哀求他:“好武爷,你把那一盘儿展开罢,我只甚它哩。且把你这观音圣水搁下,届时我与你吃瑶池甘哩!”

 武吉悻悻地放下药酒葫芦,复起衣衫,解下间那盘长物,置于狸娘身边,说:“小娘子,我看你不似穷苦人,怎饿成这等怪样。你自个儿掏罢,我这搭链里装的是上好的炒面,除了青,花生之外,还有芝麻红枣。你吃罢,我和你倒茶!”

 且说狸娘见他中长物竟然是炒面的搭链,顿觉心里冰透,那火也自熄了若许,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来,再瞅武吉,见他土里嘎气,憨闷笨拙,恨不能即将赶他出去,心道:“我怎的心鬼窍,似他这等蠢物,怎会生具呢!若真有,恐是老天瞎了眼!”

 有诗为证:方才叹他无价宝,只道举世唯她翘。及至二宝见识了,使觉他乃一草包。狸天使如此,只认具恁般

 且说狸娘失望至极,指着葫芦和搭链,冷脸冷道:“卖柴的,你且去罢!”

 武吉被她糊涂了,心里觉得怎怪,只慢悠悠的收拾他的二件随身宝贝,磨堵着不肯去,因他心里记挂着柴钱哩,那可是他几天的盘哩!

 狸娘想起将近一年的心思,如今被这个土憨包全破了去,心里便有万般怒火,恨不得扯把刀在他身上扎几个进明窟窿才解恨,今见他罗哩罗嚷,愈想愈想不通,愈瞧愈不顺眼,乃无端骂起武吉来:“你这个笨货,怎的不把葫芦挂后哩,又怎的不把持链持肩上哩,害得老娘我自费心机!滚,土货,老娘再不愿多看你一眼!”

 武吉直气得哎牙挫齿,他亦喝道:“你这小娘子恁般奇怪,是你要买我柴禾,我才上得楼来。现无端骂我,是何道理?我虽是个人,却是个受不得气的,今若不说个子丑寅卯,恐搁不平罢!”

 狸娘心头亦吃一惊:若他用起蛮劲来,恐只一甩,便把我丢到窗外了,不行!

 今这口气,是他惹出来的,一定要出他身上,这心里才好受。狸娘复叉骂起来,宛似一把煮得热气冒咕咕响的茶壶。

 武吉只不理她,气哼哼站屋里,心道:“先随你骂,骂累了,我再和你评理!”

 且说外面路人听得有人相骂,俱竖起耳朵听了一阵,听不出个名堂,又见一妇人独骂无人应嘴,便觉无趣,只不理它,权当大风吹沙响。未见,狸娘果觉累了,住口,却见武吉稳坐不动,心里方吃一惊:瞧他那个沉稳劲儿,今恐难打发他。狸娘细细思忖,也觉自家过份,遂不知该怎应对了。

 她匆匆称了一两银子,往武吉杯里一丢,道:“你不是等银子吗?老娘与你了,还不走,怎的等午饭哩。”

 武吉收了银子,却道:“银子是银子事。了帐也罢。但你得说个你骂我的正理来,若说得在理,我便赔你不是,若说不出来,恐这事不好待。”

 且说狸娘见这事收不了易,心里焦急,脸色变了又变,终说道:“武大哥,因我突然想其它事上,一时了心智,饶我这回罢!”

 武吉只不言语,抱住扁担坐那儿,似一泥菩萨。

 狸娘又道:“武大哥,是我错骂了你。干脆我再与你一两银子罢!”不管她怎说,武吉面无表情坐那儿,只不动身。

 狸娘银牙一咬,心追:“莫非这憨包果想吃我儿。也罢,他虽无大物,恐总比公子强些,也能杀杀火,且让我试试。”狸娘款款走近武吉,盈盈一笑,只见绒绒睫儿上下窜,眼仁儿左右转,道个万福,道:“武哥哥,奴家这厢与你陪罪了,若哥哥心里觉得冤,你便打我骂我踢我,奴家都认了,只恐哥哥你下不了手罢!”

 若换了其它男子,见了狸娘那付千娇百媚情态,听了这番‮情调‬助兴话儿,早就拜她裙衩之下了,偏武吉尚不晓人道,又觉这小娘儿虽生得美貌,但见她一忽儿千变万化,实不敢令人相信甚才是她真相,故依不搭理她。

 狸娘施出若许狐招式,一忽儿娇声气央求武吉,一忽儿着玉凑近武吉娇端,一忽儿端茶送水扭,一忽儿哀哀怜怜自叹孤单。折腾了将至二个时辰,武吉只不言语。

 狸娘没辙了。

 午时已过,武吉觉肚中饥饿,遂掏搭链里炒面,狸娘一见,顿时计上心头,她柔柔的说道:“哥哥,奴奴惹你生气,任凭你咋处置,我都认了。只不能饿了哥哥,那干涩面儿怎入得了口,你且待片刻,待奴奴与你炒两个小菜,喝两盅热酒,也当抵几分罪过罢。”说罢,扭着儿去了。

 且说武吉初时只觉火冒,后经那妇人一片娇情梳,心火渐渐的消了许多,心道:“我一个五尺男儿和她掰甚腕子,纵赢了,外人亦道我欺她。”想走,又觉这妇人千姿百面颇为神秘,宛若那皮影儿,娇娇滴,叮叮语,花儿貌,玉儿身,令他走不能,他想:权当看戏儿,反正今已有银子入帐了,我看她有多少把戏。

 有诗为证:搔首姿摆狐态,只要大哥动心怀。大哥憨憨唯觉趣,且待你耍把戏来。

 不多时,狸娘果端一碟儿卤牛,一碟儿韭菜炒蛋黄,一磅儿焦盐花生和一壶儿热烧酒来。笑招呼武吉吃喝。

 武吉果是饿极,且吃且喝且说道:“小娘子,我和你的事儿,就当没事了,吃了饭,忖了饭钱,我便走人。”

 狸娘见他狠虎咽,心道:“走人?恐由不得你了!”她挟那韭菜炒蛋黄给武吉,道:“大哥,小女子今多有得罪。从今往后,路过时,便来瞧瞧我,只当认个小妹妹。不知大哥乐意否?”

 武吉既已拣了心中不平,乃乐呵呵道:“只咱是人,怎攀援上体这金枝玉叶?奇怪,怎热哩!”

 狸娘心道:“发作了!”嘴里却甜腻腻胡说:“的好!我就甚的!大哥,把那外衣了罢!妹子又不抢人。”

 武吉吃口莱儿,咂口酒儿,额头汗珠儿若急雨般扑扑跌落,全身汗津津的,背、肩、部全水洋洋的,他一面外衣,一面道:“平时,我挑六百斤重柴禾疾行十里地,也只冒个汗,今吃几口菜喝几口酒便若在大河里洗过一般,妹子甚法术哩!”

 狸娘亦站起身,除了自家外衣,仅着亮红小衣,只见一对红玉般手臂儿光彩闪耀,两只又又长玉若两座奇峰异峦,窄溜溜儿仅路三指宽一截,那浑圆脐眼时时没。又见她抓那酒壶儿斟了两盅,左手举杯凑近武吉大身边。右手端杯儿贴近自家红樱嘴皮儿,道:“哥哥,咱两个喝了这盅,便是亲戚了,往后,妹子和哥哥就是一处儿人。”

 且说武吉两眼勾勾,盯狸娘粉红儿,心头只觉嗡嗡营营响,及那香手儿凑她嘴边,他方怔怔的道:“妹子,人言‮女男‬授授不亲,我生平见了女人绕着走,今恐把魂儿与你拿了去了,怎的办?若人知了,说我不守规矩哩!”

 狸娘哧哧的笑,直道:“且喝了这盅,你我便不生分了。哥哥和妹妹,不说手挨手,就算搂一块儿困,也是天正地正的事。”武吉立刻想到隔墙大哥大嫂帐勾儿响的趣事,望一眼,且道:“须把怅勾儿束紧些,免得扰了人家。”

 狸娘听他言语,以为他也有那层意思,急道:“且喝了这盅。”

 武吉只觉晕晕的,心里的,真想连她那娘手儿一并下肚、才遂意。“吱”“吱”两声,狸娘和武吉一同喝了杯中物。

 回头只说狸娘入厨房,把一包公子生前常用的药末儿拌一半大韭菜蛋黄里,将另一半倾酒壶里熬。狸娘曾听公子说,那药散儿唤做五杯,意即泡制成酒,只勿喝足五杯,那药劲儿便会一齐发作,是乐坊栏里的秘方儿,专门勾引人的,初时平常得紧,一旦发作,只有做那事儿了才解得。她安心要丢翻武吉,故谋了这个狠招。

 再说武吉和狸娘一连同饮五杯酒,果然,那药劲儿猛地发作了。

 狸娘乃旧妇,亦觉浑身极,那孔儿似张开了,却又溢不出那虫儿,汗珠儿似了些出来,又觉憋在心里体内的还有若许,唯觉渣渣的,无一处是利索的,又觉全身生出了许多刺儿,正鼓鼓的凸将出来,以手摸,却是平平坦坦,挪开手,又是凹凹凸凸。狸娘急道:“奴奴的好哥哥,给我挠儿罢!”

 武吉比狸娘更难受,因他皮厚,身上尚未觉出甚,只那下汗淋淋水涔涔地,稀稀沥沥物儿沾了他一档,具别别闪闪,只那帆布厚实,死死的兜它不放,一铁竿儿直往上窜,偏带牢实,那竿儿挣不出头。武吉心道:“平时虽也耍横,却不似今遭这般狠,好似那急去跳阿妹井的妇人,只管撞,怎的收捡?怎的收捡?”

 且说狸娘望一眼壮汉,见他气若牛全身颤栗,窃喜万分,倒那娇媚‮子身‬过来,偏在壮汉前,道:“哥哥,和妹妹睡一遭罢!”

 武吉正燥热得无从火,又烫烫堆儿投怀,正恼间,却觉她那皮儿妙的紧,一粘,虽还是热,只觉冰凉劲儿倏地窜了过来,似若猛地那冰糖萌芦,既甜腻又凉爽,舒服至极。武吉喜得手舞足培,且道:“亲妹儿,你全身都是解热的药末儿罢!快与我扶摸才好!”

 狸娘乃是中俄鬼,张嘴地便咂他,脖颈、耳垂、鼻、口、甚至连那发布扣儿也噙嘴里,一双小手慌慌的捞她档下,只一捞,她便变了脸色。大叫一声:“呀,怎的是这光景?”

 有诗为证:妹妹哥哥搂一决,如胶似漆难分开,娃急急捉物来,空空如探海。唯觉水儿她手,不见鱼儿她游来。

 知武吉档下是甚光景,且待下回再说。  m.uG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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