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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附身(3)
 张英雄的眼一直观察着四周,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他好像根本没听见黄江水的问题,直截了当地问:“那我问你,她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?”

 黄江水有点恼了,他不喜欢这种目中无人的人,何况,张英雄还打过他。他掰开张英雄的手,喝道:“我要回旅馆了,你放手。”

 张英雄这才回过神儿来,正眼望着黄江水。他的眼睛里始终蕴藏着一丝霸气,那种霸气让黄江水觉得心虚。他无可奈何地挪开了眼睛,推开张英雄,向小巷外走。张英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盯着黄江水的背影。就在黄江水快要走出小巷时,他突然说:“你知道吗,林林失踪了。”

 黄江水顿了顿,停了下来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“林林不见了,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了,这阵子我一直在找她。”

 黄江水终于回过了身来,不解地问:“你找她做什么?”

 张英雄沉默了许久,才说:“这个我以后会告诉你的,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
 黄江水皱起眉头:“我不懂你什么意思。”

 “这是一件大事!”张英雄很严肃地说,“我怀疑林林可能出事了,我这几天一直在临江市里找你,可根本就找不到你,直到前几天我听说附近居民楼失窃了,我想可能是你做的,本来是去碰碰运气的,没想到真的是你,我就一直跟着你来了这。”

 “你…也是道上的人?”黄江水的警戒心松了一点。

 张英雄忽而笑了:“算是吧。”

 “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?”

 “我们能找个地方谈吗?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 黄江水想了想,表示同意:“好吧,你跟我来。”

 黄江水带着张英雄回了小旅馆。回到旅馆之后,两个男人相对而坐,也许是张英雄的态度谦卑了不少,黄江水有了一丝亲近感。男人嘛,不打不相识,这事根本不算个大事。为了表示友好,张英雄递给了黄江水一颗烟,黄江水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,并没有

 张英雄见状,有些着急地老调重弹:“老哥,我是真的要你帮忙,林林真没联系过你?”

 “联系过。”黄江水拿出自己的烟,点燃,“前一阵子她老是给我打电话、发‮信短‬。”

 “真的?”张英雄一下来了精神,“她都说些什么?”

 黄江水想了想,不知如何解释。他突然有一种倾诉的冲动,可鬼神之事若非亲身经历过,哪怕你讲得天花坠别人也不会相信的。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张英雄说:“兄弟,我问你一件事,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?”

 张英雄想都没想就说:“不相信。”

 黄江水苦笑:“假如我告诉你,现在的林林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林了,你相信吗?”

 “这个我相信。”张英雄笑道。

 黄江水抬起头仔细观察张英雄。他能感觉到,面前这个男人要比他想象得复杂得多,他想从张英雄的眼神中探寻一点‮密私‬,可那双眼就像一对玻璃珠子,看不出丝毫瑕疵。他问道:“算了,这些我懒得说了,说了你也不信。我只想问你,你找林林究竟为了什么?”

 张英雄又笑了:“这是秘密,但你要相信我,我绝对是为了她好。”

 “你喜欢她?”

 张英雄沉默不语,只是笑。

 “算了,算了,我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。”黄江水摆了摆手,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张旧‮机手‬卡,把‮机手‬里的新卡摘了下来,旧卡安进去,打开翻查着林林给他的‮信短‬,可翻着翻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。那里面有一条新‮信短‬,是一个星期之前林林发给他的。

 上面写道——江水,救我!她要杀我!

 黄江水的脊背凉了一下。

 张英雄敏锐地察觉到黄江水的表情变化,他一把夺过黄江水的‮机手‬,眉头也凝重地挤在了一起。他有点坐不住了,站起来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徘徊,好像很焦急。他把‮机手‬还给黄江水,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。

 走到门口,张英雄又停了下来,回头盯着黄江水:“最近你千万要小心!”

 说完这句话张英雄便消失在门外了。黄江水有点摸不着头脑,他搞不明白张英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,小心?小心什么?但冥冥之他感觉得到,张英雄一定知道些什么,也许,他和那个死去的张美丽有什么关系。

 但黄江水很快就将思绪集中到了林林身上。这条‮信短‬发出的期是他换了新卡后的第三天。林林为什么会给他发出这种求救信息?还有,林林为什么会失踪?张英雄的到来和林林发给他的最后一条‮信短‬,让他预感到了一种凶兆。

 黄江水的直觉告诉他,林林一定是出事了!

 虽然黄江水搞不清楚张英雄是什么人,但他相信张英雄的话。大难来时各自飞,夫都这个样子,别说是水姻缘了,他现在也顾不上林林的死活。在张英雄离开后的第二天,黄江水决定立刻离开临江市,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下去了。

 杀气似乎正一点一点从四面八方赶来,在黄江水的周围逐渐凝聚。

 这种危机重重的感觉在翌早上得到了证实,是电视里的早间新闻。当时,黄江水正在收拾东西,电视里女主播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今天早上六点左右,有人在临江下游发现一具女尸,‮察警‬随后赶到,经过法医鉴定,这具女尸已经死亡多时,现警方正全力寻找女子的亲人…”

 电视里虽然没说死者的姓名,但画面已说明了一切。

 的的确确是林林。她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河边,浑身浮肿,皮肤被水浸泡得像一个发面大馒头。她死死地躺在地上,纹丝不动,眼睛宁死不屈地大睁着,被泡得长了白的眼珠子,死鱼眼一样凸起。

 黄江水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,他的胃一阵翻涌。他跑到厕所干呕了一阵,气吁吁地瘫在了地上。林林真的死了!真的死了!他有些不敢相信。他脑海里瞬间浮现起一幅一幅的画面来,他看到了林林,看到了临江…

 他看到了漆黑无边的夜晚,他看到林林一个人从“好再来”走了出来。她一直向前走,没有穿鞋,披头散发。她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着,像在寻找什么,一脸的委屈。她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,终于看见了临江桥。

 然后,她突然停了下来,蓦然间笑了起来。

 四周起风了,桥上的风格外大,她的头发随风飘舞,很诡异很鬼气。她望了望桥下奔不息的河水,期期艾艾地说:“老公,老公!你真的不要我了吗?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?”她说着,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。

 风更大了,吹得她来来回回地摇晃起来,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变成一个纸人,随风而去。

 她又笑起来,这一次笑得很决绝:“你真的不肯见我吗?”

 她垂下头去,看见了水中的倒影:“你是不是喜欢她?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?”

 风从桥墩子底下冒出来,尖啸着,鬼哭狼嚎地。她撇了撇嘴角,脸上出一丝杀气:“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。你是我的!”她说完,得意地站上了桥栏杆,睁着那双大眼睛,狠狠地跳了下去。

 “扑通”一声,一块“石头”沉进了临江里。

 花被这块“石头”搅了起来,翻了一翻,又归于安静。

 桥上的风渐渐平息下来,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

 她在水里却越沉越深、越沉越远。可她仍然睁着大眼,依旧在笑。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水鬼,任凭河水汹涌地涌进她的喉咙和肺部,毫不害怕。终于,她缓缓地沉到了河底,周围都是鱼,诡怪地盯着她,她躺在河泥中一动不动。

 身旁的水草随着河摆动着暗绿色的叶子,它们长得很茂盛,优雅地舞动着触手一般的枝叶。像进行最后的仪式,这些手一般的叶子慢慢爬上了她的‮子身‬,它们不紧不慢地攀爬着、挪动着,缓缓地绕着。它们住了她的手,住了她的腿,住了她的脖子。

 她最后笑了笑。

 紧接着,她的‮体身‬猛烈地抖动了一下,缓缓闭上了眼睛,但只是片刻,她又睁开了眼睛,惊恐地望着四周,脸恐惧,脸不可思议。她开始挣扎,想要求救,可一张嘴喉咙里就灌进水来。她难受极了,拼命撕扯着身上的水草,那些水草很坚韧,根本扯不断。

 她的挣扎只是徒劳。

 她的表情开始扭曲,那是痛苦造成的扭曲。她的手一点一点软了下来,‮子身‬也跟着一点一点软了下来。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无可奈何地妥协了。她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着血,红色的血一眨眼就融进了绿色的河水中,渐渐散开。

 最后的最后,她看到一个女人漂浮在自己身上。

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像水鬼一般望着她笑。

 她的脸很白——那是一张纸糊的脸。

 她走了,她却留了下来,静静地沉在河底。不知过了多少日子,那些水草终于散开了,她的肚子好像长了鱼漂似的,没有了束缚后,她开始向上飘,向远处飘。她随着河水一直飘到了下游,从石头变成了一腐朽的木头。

 黄江水仿佛看到了那块“木头”活生生地漂浮在自己面前,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凉意袭上后背。先是林林,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。他不想死,他知道张美丽已经疯了,这个厉鬼说不定正在暗夜中搜寻着他的身影。

 他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张英雄。他不会平白无故提醒自己要小心的。

 黄江水不能等了,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。他冲回卧室,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,匆匆来到楼下,结账后打车直奔飞机场。他还没有想好去哪,还没来得及买票,但这些都已不是问题,他只想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,只要离开就好。

 幸运的是,出租车司机是个老手,虽然是上班高峰期,但他开得很顺畅。一路绿灯,不一会儿,就到了飞机场。黄江水付钱下车之后,直奔机场大厅而去。飞机场里人太多了,大家好像都很着急,好像都在临江撞鬼了似的。

 黄江水努力平缓着心跳来到售票点,排了一个多小时队,终于买到了一张票,目的地很远,起码离临江很远。他攥着票坐在候机大厅里等待,飞机场的列次表上显示,距他上机还有三个多小时。他闷闷地坐在座位上发呆,眼神不经意地望着窗外的临江市。

 这个鬼地方,他再也不要回来了。

 一阵唏嘘感叹后,黄江水内心还有些怯怯地。可回过头的一刹他就傻了,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坐在座位上瞬间石化。他目瞪口呆地瞪着眼望着不远处,在不远处的座位上,坐着一男一女。

 两个人不时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,手里紧紧攥着机票。

 那个男人黄江水似曾相识,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可那个女人就是化成灰,黄江水也忘不了。此时,那个女人着一身鲜火红的小西装外套,化了浓的妆,正一丝不苟地盯着头顶的列车表。

 那是张美丽!

 活生生的张美丽!

 黄江水的脑袋都大了,脑浆子糨糊般搅在一起,成一锅粥。他再恐惧、再害怕,也必须要相信眼前的事实。他自认还没有傻到分不清哪个是人,哪个是鬼的地步。那确实是张美丽,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。

 呆了一分钟之后,黄江水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
 张美丽和那个男人好像等到了飞机,两个人拖着行李离开了座位。黄江水想追上去,突然被一只手狠狠按在了座位上,他抬起脑袋,又是一阵晕头转向,张英雄正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,意味深长地望着他。

 他身上穿着一套笔的警服。

 黄江水茫然地望着张英雄,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,再回过头时,他看到张美丽和男人已被一群‮察警‬围在了登机口,一个男‮察警‬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,一个柔弱的女警很利落地将一只亮闪闪的手铐扣在了张美丽手上。

 他们好像等的就是这一刻,两个人面无表情,很乖顺,很配合。

 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。

 黄江水的手一松,机票慢悠悠地飘在了地上,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。

 “跟我走一趟吧。老哥。”张英雄笑眯眯地望着黄江水。

 黄江水被判刑了,不算重也不算轻,六年有期徒刑。宣判的那天,他很冷静。以前他很怕坐牢,可站在法庭上接受公审的那一刻,他很坦然,有一种异常轻松的感觉,好像完成了一件费心劳力的大事,得到了一个自我满意的结果。

 六年间,黄江水在牢里表现很好,他参见了很多学习,成了牢里的模范。因为表现突出,他几次减刑,从六年减到了四年,从四年减到了三年。他每天都在监狱的小工厂里做工,制作一些玩偶。他感到很知足,生活从未如此‮定安‬过。

 当然,黄江水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,关于张美丽,关于那只金镯子。自从被抓后,他再也没见过张美丽。一直到现在,他都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。只是,他已基本确定,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,只是一场骗局。

 有时候,黄江水会乘着放风时坐在操场上发呆。回想过去经历的一切,蓦然傻笑。  M.uG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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