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　上雪白的单上是相互绕着的两俱赤‮女男‬的体，他们的身上寸丝‮挂不‬发鬓凌乱、脸红耳赤大汗淋漓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‮磨折‬，还是‮悦愉‬的体验。

　只看见古铜色的宽阔臂膀把一团雪白娇的‮子身‬拢怀里，那白雪雪的房和出水藕般的胳膊以及洁白无瑕的‮腿大‬紧在那孔武有力的肌体上，互相绞杀、互相榨。

　他们在幽暗的灯光下变幻着各种姿势，就像一对真正的狗一般体味着‮女男‬间那种无而至高的欢乐。柔软而丰腴的席梦思上。

　在他的翻腾、蹲伏、跳跃、旋转中发出轻而闷的“噗噗”声，夹杂着男人重的息和女人娇柔的哦。

　这时，骑坐在男人上面的曼娜一声长叹，她感到那紧抵在她体内的东西正迅速地臌着疯长了起来，她清楚男人已到了情的极致，便快速地‮动耸‬着肥白的股。

　从上往下狠狠地砸落，几个来回之后，她的那一处地方水四溅，道里面灼热地搐着。

　然后，便是男人快无比的迸发，能感到那强而有力的，她‮腿大‬间的那一处一阵紧缩，一张俊俏的绯红的脸扬起朝天，‮子身‬就一动不动地了。

　纳在她的里面的那男人东西还在跳动，还在泪泪不停地，她从腔深处发出“啊”的一声狂叫。

　不知过去了多久，骑跨在男人‮体身‬上面的曼娜浑身一软，那光着的‮子身‬像一梱装了棉花的麻袋似的滚倒到上，她仿佛听到自己的‮体身‬与细微的气流‮擦摩‬着，然后就瘫倒在席梦思上。

　四肢展张横躺在上的曼娜，正沉浸在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得到的、被抛上快乐的顶峰的感觉之中，整个人如熔化了一般。

　她的嘴像鱼一样咂动着，剧烈的呼吸使她丰隆的房不时地弹动着，那种贯彻肺腑的快越是强烈，带给她的其余韵也就越是悠长。她就这样气息奄奄地静静地躺在上一动不动。

　“你累了吧，让我来。”本来躺着的男人柔情地说，翻起身来趴到了曼娜的上面。男人偎依上前轻语：“感觉还好吧，还想再要吗？”

　“我不行了，表哥，浑身像散了骨架似的。”曼娜说得娇弱无力。表哥少华这时移过‮子身‬，在头柜那儿摸了一香烟，他叼在嘴上点燃了，然后，把烟放在曼娜微张的嘴。他的左膝抵在她两腿之间刚刚燃烧过的地方，另一条腿放在她的部之上，夹着她的‮体身‬。

　曼娜的‮体身‬虽说十分成丰，可不知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臃肿，大慨她的很是纤细，又显得有些娇柔。可以说既丰又有些娇弱，这种丰股纤的体态经常会使男人生出许多歪的念头来。

　“如今真不能跟当年同而语，想撒个野卖个疯都不行了，老胳膊老腿的”曼娜接过香烟，把‮体身‬往上抻抻，脸就埋伏在少华阔厚的膛上。

　“你并不见老。”少华说。跟前的表妹曼娜，一丝‮挂不‬，浑身赤，如同冰雕玉琢一样趴伏在他身上，她的头发，泛红而白皙的面色，她的光洁如月光星辉的、居然没有一粒黑点、一颗小包的‮子身‬，还有那依然如当年那样拨拨的耸立着的房。

　她的肚上，没有一条皱折，没有一般养儿育女之后的女人常有的晕线晕块。手抚过去，如手抚平整的月一般，峰四处的皮肤，白得如撒了一层桂花的粉末，从那散发的肌肤的香味，浓烈得如刚刚挤出的香。

　还有她那最为人的高蹶着的股，浑圆实，此时，散漫着的灯光正好洒落在她的后背上，镀上了一层金黄，那一片神秘的让人生出无尽遐思的地方，每卷曲的发如同淡金淡黄的细枝，都泛着微细的一片光，都有一股半清半腥的香味乘机向外豁然地散发。

　一阵突而其来的清脆‮机手‬呤声搅了这房间里的静谧，曼娜慌乱间从少华的身上跃起，她迅速地拎过了地上的提包，搜索出一具小巧玲珑的‮机手‬，她看到了‮机手‬上的来电显示，用食指在嘴上做了个别出声姿势，然后，拨过一边的发梢，把‮机手‬捂在耳边。

　“你怎又是犯事了，你有完没完？”显然，来电让她恼火，她一脸的怨恨，那好看的五官地紧凑起来，挤做了一堆。

　少华挣起身来，从她的后背搂住了她，曼娜回过脸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，说道：“我要走了，他打麻将让分局抓去，等着罚款。”“都深夜一点了，还要去？”他温柔地在她的后背上摩挲。她说：“不能让他在局里过夜吧，把罚款了就没事。”

　曼娜挣脱开他的纠，她弯从地毯上拣起纯棉的浴衣披上，头发散的像堆草般地扛在肩膀，她朝卫生间走去，又揿下开关，房间顿时光亮了起来，原有的一种幽秘的情调也让亮皑皑的光线切割得七零八落。

　少华有些无聊地出一支烟点燃。烟雾穿越在亮晃晃的光线，像是透明的，慢慢弥散开来。没完一支烟，她出来了坐在梳妆桌前，拿着梳子开始整理着那头蓬的头发。

　少女时期的曼娜梳着两齐刷刷的辫子，结婚后留着披肩的长发，现在她的发型是电烫的短发，波主要在额前，横过去，下端略薄，及耳垂，前边看，就像是盘了头，侧看，微鬈的发梢则弯过耳下。

　少华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，就不见了表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。曼娜在脸上敷一层薄粉，描了眉，上了点膏，对镜子里看一看，然后立起身更衣。她解去浴衣，那件白色的浴衣滑落在地上，亮闪闪的一堆。穿上了罩与三角，略略勒着‮体身‬。

　她是一个丰腴的女人，正处在转变的关头，‮体身‬的每一寸地方似乎都同时显现哺育过孩子的‮妇少‬与年轻少女的两种迹象，织混同在一起，散发着奇异的生气。

　这时她收掇完了脸上的妆，穿上一件白底的带红碎花的衬衫，然后若有所思地系着扣，从领口开始，一直往下，又回到领口处，往上，最后系领圈的扣。

　再接着很仔细地在上腹部扣上绑带，再穿丝袜。她显得很是小心，她的双手灵巧地卷动黑色的丝袜，要防止勾丝，还要留神袜后跟的线不要歪。费了好多的劲妥帖了。

　等她套上了黑色的狭裙，这样看起来整个‮子身‬就窈窕，登上高跟鞋，对了梳妆镜，略弯下，在衬衣的领口别上一只椭圆形，琥珀，木纹隐条的树脂领针。

　“还回来吗？”少华问道。她说：“那能回来，他一定回家的，明天吧。”说完，她挨近头，朝他努了努嘴，少华飞起身来掳擒住她，她别过脸去，嘴上说：“不敢的，别把我的妆了。”

　少华狠狠地在她丰腴的股拍打了一下，她极为夸张地大声叫疼。她说：“你怎么劣不改，还像小时那样，老是打我的股。”话末完手上挽起一件黑色的卡叽外套，另一只手提了小包，走出了房间。

　＊＊＊

　陈少华是几天前从广州回到家乡的，已是一所名牌‮校高‬的教授的他，这次回到家乡来，看似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，其实，是他蓄谋已久的。

　就在一个星期之前，他跟他的子已‮理办‬了离婚的手续，如今的他孑然一身再无牵挂，就像是牢笼囚久了的猛兽一样，他突然有了一种远走高飞四处狩猎的自由感觉。

　这一次彻底地挣脱了婚姻的束缚，打开了少华尘封多年所有的记忆，过去的声响纷地朝他袭来。他很清楚地想起家乡。想起了每次到姑妈家的路，要经过一堵断墙。断墙上面爬了野藤，墙底下长了一层苔藓，逢下雨，它们就更加油绿。

　尽管他的家里已没有什么亲人了，但家乡却有他魂牵梦绕刻骨难忘的初恋。少华这时越发追忆起自己的初恋了。那种生活并不遥远，甚至可以说就在昨天，可是他认定了自己不是在追忆，而是在缅怀。

　所有的往昔宛如自己的影子，就跟在‮子身‬后头，一回首或一低头就看见了，尾随了自己，然而捡不起来，也赶不走，呈现出地表的凸凹与坡度，有一种夸张和变形了的异己模样。

　当年的他年少轻狂踌躇志，为了那个保送出国深造的名额而放弃了他的爱情，答应了他的导师娶了他的独生女儿，成了他家的乘龙快婿。

　那时候，他就已觉得无面目再回到家乡，再见到他的爱人，他的表妹曼娜。他得到了他应得的一切年轻有为事业有成，学术显蓍资深历广，但谁知道，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痛苦的自责中。

　他那不甚如意的婚姻，他跟子不和谐的生活，都让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活该的，他认为这是生活对他的一种促和报应。少华最先是寻到了当年姑妈她们家住的地方，从前的那栋老房子，架了竹篙晒着衣服的天井，墙角幽长的青苔野草。

　他止不住涌起另一种忧伤，如青瓦屋背后的那一抹斜，投在人生的罅隙里。人世茫茫，沧海一粟，渺小虚弱的人，就如同一只小蝌蚪，眨眼间长成一只老蛙，不知还能见几回水，还能几回在夏夜鸣叫。

　来到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后，就卷入了滚滚红尘。他自忖自己对女人是不是太过善良，因而才会有这么多剪不断、理还的麻烦。要是当时心稍微硬一点，不和刘平结婚，在知道子外遇之后，理所当然和她分开，且握着道德与舆论的有利武器。

　要是像别的逢场作戏的男人那样，抛开责任二字，也不至于将自己进死胡同。进了大门，面就是一堵照壁，是镂花的红木，原先的图案已让红漆覆盖，绕过照壁，便是个三进的院落，每一进都有个天井花厅，左右皆是厢房。

　尽管整个院落静谧，大人上班小孩上学，但也能看出七八糟的住户已把这里搞得面目全非；天井的一角盖起了低矮的厨房，花坛成了临时的拉堆，伙巷的末端堆着蜂窝煤，甚至两侧的小门也封住了，建成了厕所。

　有一男人穿着花衩出来望了一下，那边有女人在门口打着‮机手‬，警觉地注视着他。少华说了曼娜的名字，他们都‮头摇‬，少华又说出了姑丈姓蒋，他们也连说不知道。

　这时，有一那个打‮机手‬的女子过来，她说曼娜她认识，好像听说在步行街那儿开了一高挡的服装店，具体的位置也不清楚。

　少华连忙谢了，并问了步行街该怎么走。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指点起来，反而把他搞得更加糊涂，还是那个打完电话的女子说：“你叫辆人力三轮，他会把你送到的。”

　少华刚出那门口，那女子又追上来，朝着他再说：“我记得是在街的中段，你在那多走几家，准能遇上的。”

　值得庆幸的是，当少华从三轮车上下来时，他就认定对面那间时装店应遇上曼娜的，其实在那一条寸土寸金的步行街，就在他的视野中就四五家高挡服装的店面。

　但他认定，那一间装饰着谈雅粉红外墙的就是，那是曼娜一直喜爱的温情脉脉调。

　少华急步横过马路，险些撞到了路人，他顾不得道歉，隔着时装店的玻璃，他见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既熟悉而又佰生的身影。

　那个窈窕的身影整理着店里的服装，色彩斑斓的各式衣物悬挂在半空，给人一种‮女美‬如云的印象，它们寂然不动，真是静若处子。

　悬挂的姿态又精心天成，似乎天生就应该如此这般的。她从跟前缓缓走过，十分在行地把衣料握在手心里，再突然放开，然后用修长而苍白的指头很小心地抚平折皱。

　她‮摸抚‬服装的时候是用心的、投入的，仿佛‮摸抚‬某一个人的面颊。下午三点半，曼娜的服装店里空无人影。一缕阳光透过人行道上的梧桐叶照进来，四周的空气里有暗尘浮动，那些摆放着的石亭模特和她游动着的身影都有种奇怪的阴影。

　这时，那个突然窜了进来的男人让她如见了鬼魃似的感到了震憾，以致她手中的衣架“啪”的一声，掉在地上，她的人也连着后退，依在柜台上。曼娜没想到在她的店里能跟表哥少华不期而遇，而且竟是单独在呆在一起。

　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，相信少华也有同样的别扭。她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男人，原先柔和的弧度现在全被较为‮硬坚‬的直线所取代，变得有棱角了。

　眉棱，鼻梁，脸颊，腮骨，线，都含有一点锐度，几成一张长方脸。像是蚕从蚕蜕中生，这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从稚气柔的少年外壳中生的形态。还不单是这样，似乎在去蜕壳后又遭遇了外界的某种磨砺和历练，形成了眼前的形状。 　m.UguXs.Ｃom